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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察署工作了五年的顧昫是個面惡心善的三好青年。

  他的三好並不是身嬌體柔易推倒,而是有責任心、有好體魄還有會自己下廚這三項,幾個絕頂好男人的優點看的所有想脫單脫團的女性們都想嗷嗷叫著撲上去……

  ——若不是他面惡的話。

  是的,我們有責任心、有好體魄還有會自己下廚的顧昫警察先生唯一和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兇惡的長相,甚至曾經有一次放假時在路上遇到搶匪偷走了一個老婦的包包後幫忙制伏歹徒,卻被路人當成搶包的兇手。

  簡直是絕了。

  不過就算我們的顧大警察是個光看外表會誤以為是黑道大哥的面惡青年,他仍然恪守崗位的為廣大人民服務,忠義精神令聽者感動聞者流淚。

  自然,感動的是被害人、流淚的是加害人。

  而這麼一個蟬連了五年「最佳警察」、「最讓人放心的警察」和「最不能招惹的警察」的三冠王顧昫正提著好幾袋的蔬菜走在從菜市場回家必經的道路上,一邊思考著明天晚餐要煮什麼才好,就像個家庭主婦似的煩惱著一件日常的瑣事。

  熟練的拿出鑰匙解開門鎖並推開門,然而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他本就皺的死緊的眉頭變成足以夾死一隻蚊子的程度。

  從他進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一名陌生的男子正試圖從客廳的窗戶闖進他家,甚至有一隻腳已經成功踏足他家的地板了。顧昫一邊思考著對方是怎麼打開他鎖上的窗戶,一邊丟下晚餐的材料從夾克裡掏出一把手槍,指著男子。

  至於他為什麼有槍,那得問一臉放心的將武器庫鑰匙交給他的署長了。

  對方也不知道是被顧昫手上的槍還是他兇惡的表情給嚇住了,就這麼維持做在窗上的姿勢一臉驚恐的舉起雙手。

  「等等大俠別開槍啊!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不能死在這邊啊!」

  聽見這番話的顧昫握槍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對方的無恥及厚臉皮給驚到了,差點一個手滑就扣下了板機。忍著想要掀翻對方並摁在地上往死裡揍的衝動,顧昫黑著臉問:「你是誰?為什麼要闖進我家?」

  「呃……我們有話好說啊大佬,」男子維持雙手頂天的姿勢,裝可憐似的眨巴眨巴他好看的眼睛,「先讓我下來行嗎?我那兒被磕的有點疼……」


  「……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居高臨上的俯視像是乖巧的小貓一般坐在木椅上的男子,顧昫雙手交疊在胸前冷眼質問。

  面前的男子留著一頭柔順的短黑髮,和他粗糙的髮質不同;明明是一張挺普通的臉,算不上太好看不過也能稱的上是乾淨,卻因為那雙古靈精怪的明亮雙眼而顯得十分耐看;就成年男性來說略顯瘦弱的身材令人心生一股想要保護他的想法……

  顧昫驀然搖了搖頭,把腦中突生的詭異想法通通拋開。

  為什麼他要想保護這個想闖他空門的陌生人?當警察當的太習慣了嗎,醒醒啊顧昫!你是人民保母不是闖空門現行犯的保母!

  絲毫不察他滿心的糾結,男子睜著他無辜的眼一臉「我是品行端正的好公民」的模樣,開口說道:「我是有不得以的苦衷才會選擇闖空門的!原因是我肚子餓了……等等大老您先把槍放下,我膽子小。」

  木著臉放下二度上膛的槍,顧昫冷漠的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覺得自己都要被氣笑了。「我不問原因了。說,你是誰?」

  「連這點垃圾話都承受不住,我怕我說出真相你會直接開槍把我就地正法……」男子一臉無奈的癱手,在感受到槍口冰冷的感覺抵住太陽穴後正襟危坐,一改他漫不經心的模樣認真的說:「顧昫先生您好,鄙人免貴姓十、單名一個字弦,方才失禮之處請您大人有大量,多包涵不才的鄙人。」

  自稱為十弦的男子整個人畫風突變,裝正經的模樣說有多認真就有多認真,讓顧昫很想一巴掌搧死對方。

  「十弦?這是假名吧。我還沒聽過有人姓十的。你的身分證呢?」

  「不不不,我這個名字取的這般有詩意,您不應該開口就說這是假名。而且,我沒有身分證這種東西呀!」

  「……沒有身分證?」顧昫頓了下,略顯訝異。

  「是的,千真萬確,不信的話我不介意你搜身的。」鬆了鬆身子,十弦笑著換了個懶散的坐姿,像是一灘爛泥般攤在椅背上,翹起了姿勢略微不雅二郎腿。「實不相瞞,其實呢……我是一個狐仙。」

  顧昫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詭異。

  ——他這是遇上了一個神經病?一個有妄想症的神經病?

  「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呀。所以我才說,你是不會相信真話的……」察覺到對方壓根把自己當成瘋子的眼神,十弦只是笑笑,無辜的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算了,我就証明給你看吧。唔,我先說了,無論你等等看見了什麼都是真的,不要懷疑自己的雙眼啊?」

  說完,不等顧昫發表任何評論,十弦隨意的打了個響指。霎時間碰的一聲,他的身影和顧昫的視線便被一團白霧給遮擋住。

  顧昫一驚握緊了掌中的槍,卻在看見面前之人的變化後訝異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怔的望著對方。

  半垂著的眸看起來缺乏精神,上挑的眼尾搭配嫣紅眼妝卻是充滿了勾人心魂的風情,燦金豎瞳裡狡黠的光芒流轉著,彷彿會說話般的靈動。嘴角似有若無的勾成一抹淡淡的弧度,帶著些隨性恣意的似笑非笑。

  雖然那張臉最多只能算是清秀,卻是意外的能夠吸引目光,也許和那夾雜著一股妖媚和清新的奇特氣質有關吧。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對方頭上的狐狸耳朵和身後的尾巴。和在尾端染上了些許淺藍色的銀髮同色的耳朵動了動,那柔軟的九條尾巴也跟著輕輕晃動,看的顧昫無法懷疑它的真實度。

  「怎麼樣,這下你還不信嗎?」用不知從哪拿出的摺扇抵著唇,十弦笑語嫣然的說。

  顧昫眉頭緊皺,遲疑的伸出了手……猛然揪住了十弦的耳朵。十弦慘叫了聲,趕緊拍開對方沒有控制好力道而把他弄疼的手,淚眼汪汪的瞪了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手掌的顧昫,「痛痛痛!我說你啊,是想把我耳朵掐下來嗎?」

  沒有理會他控訴,顧昫張合了幾回手掌,那溫熱的手感不可能是人造的……而且自己也摸過狗的耳朵,觸感和這差不了多少。

  所以……是真的?

  「你真的是狐仙?」終於願意面對事實的顧大先生用略帶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十弦,卻在對上他那因為眼淚而看來有些迷濛的委屈雙眼時露了一拍心跳。

  晃了晃頭將升起的異念驅出腦內,顧昫卻不敢再和他視線相交了,只好尷尬的撇開頭不去看著他。傳說中的狐狸總是扮演魅惑人心的角色,如今一看,果真是如此……雖然對方的容貌並不突出,卻總帶著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妖媚,讓他覺得有些心慌。

  而且,看到一個男人可憐巴巴的神態,他竟然覺得心疼?

  「當然是真的。我都不惜消耗體力現出真身了,你還不信?」十弦嘴角彎彎輕晃著摺扇,望著還在做最後掙扎的顧昫。

  他的尾巴輕晃著,卻像是撩在顧昫的心上。

  「……等等,那你一個狐仙為什麼要闖我家空門?」

  「我不是說過嗎?那是因為我……」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傳來一陣空腹造成的咕嚕聲,然後又是碰的一聲,只見十弦已經恢復了人類之姿,手也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哀怨的望著也愣住了的顧昫,他嘆息著補完了句子。

  「……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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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