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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朋友拉去給西打的二三本插花的文

▼但是我不廚二三(草)

▼意義不明ㄉ文

 

  山田家招開了緊急會議。

  三人圍在桌子旁邊,沉默地盯著他們在商店街抽獎時幸運抽到的頭獎——兩天一夜的御宿海岸行程招待券三張。

  「……這個,怎麼辦啊?哥哥。」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最沉不住氣的二郎,徵詢般地望向若有所思的一郎。一旁的三郎聞言也抬起頭,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探究目光落在一郎身上。「一哥?」

  「我記得,明天剛好沒有任何委託的樣子。」一郎咧嘴笑了笑,「想去海邊玩嗎,二郎、三郎?」

  「想去!」二郎眼神興奮的閃閃發亮。

  「如果一哥要去的話,我就去!」三郎露出一抹乖巧的笑。

  「好!那等會吃完飯就各自回房間收拾行李,明天出發!」

  「「噢——!」」

  一郎跟二郎吃完都先回房收拾行李了,三郎則是因為剛好輪值,把三人份的碗筷仔細的清洗乾淨之後才離開飯廳。經過二郎的房間時,三郎發現粗心大意的哥哥並沒有關好門,能夠從縫隙中看見對方坐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側臉。好奇心驅使之下,三郎小心的湊近了些,瞇著眼偷看二郎究竟帶了些什麼。

  換洗衣物、毛巾、太陽眼鏡……泳帽和蛙鏡?三郎愣了愣,心想,這傢伙怕不是打算游過整個太平洋?

  接著,二郎伸手把放在床上的某個東西拿了下來。

  三郎眨了眨眼。那是二郎很久沒拿出來的泳褲。

  他拿著泳褲左瞧右瞧,臉上難掩期待的神情,就像是抓到了樹上獨角仙的小學生那樣雙眼閃閃發亮著。三郎心不在焉地想著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開心果然是笨蛋啊之類的嘲笑,一邊忍不住偷偷彎起嘴角。

  沒想到,二郎欣賞了一會後露出想到什麼好點子般的表情,起身解開牛仔褲的釦子,拉下拉鍊……

  被這一突然之舉嚇了很大一跳的三郎起身想往後退,卻因為維持蹲姿太久,有些發麻的雙腿一軟,踉蹌退了幾步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張臉因為錯愕和難為情而漲紅。

  ——怎麼會有這樣的大白癡啊!不要突然脫褲子啊!三郎不敢置信地在心裡怒吼,完全忘記是偷看的自己有問題。

  被三郎跌倒製造的動靜吸引到門外的二郎打開門,不解地望著他:「喂,幹嘛傻愣在地上啊?嗯?話說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

  本想像平常那樣應對,但是當三郎一看見對方的臉,就又回想起他方才的舉動,原本聰敏的腦袋頓時糊成一團,如糾結的耳機線般亂糟糟的,只能努力抑制自己聲音的顫抖,指著對方的鼻子憑著一股莫名奇妙的氣勢罵了出來:「吵、吵死了,要你管啊!白癡!笨蛋!低能!」

  「……哈?」

  猝不及防挨了罵,處於傻眼狀態的二郎還沒反應過來,三郎就一溜煙的衝回自己房間裡,碰的一聲狠狠甩上門。

  「搞什麼啊,那個臭小子?吃壞肚子嗎?」二郎抓了抓頭,換做平時肯定是要去闖三郎的門把他抓出來,然後兩個人大吵一架的,不過今天二郎心情是出乎預料的好,所以也沒有多計較,轉身回到房裡。

  三郎把自己甩到床上,撞擊的力道讓木床發出刺耳的咯吱聲響。

  但他無暇顧及床鋪崩壞的可能性,慌亂的拉起棉被將自己包裹成一團,鼓譟到煩人程度的心音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臟就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是緊張個什麼勁啊我!三郎吐槽著,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平復自己失序的心跳,一邊催眠自己:又不是沒看過,事到如今到底是在慌什麼啊,像個呆子一樣!然後又想起自己逃跑之前,在二郎臉上看見的詫異表情,頓時產生想把自己埋進土裡的想法。

  「可惡,到底在幹什麼啊我……」

  掀開棉被,三郎有些自暴自棄的仰躺在床上,看著一成不變的天花板,少有的放空了思緒。

  「……泳褲,啊。」

  腦袋裡下意識地浮現出對方穿著泳褲的身影,三郎發呆片刻,才猛然晃了晃腦袋,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雜亂無章的思緒給甩出去一樣。

  真的是吵死人了。

  三郎抓緊自己左胸前的衣料,想著。

 

  「什麼——?哥哥不去了?」

  提著行囊來到門口,原本還興高采烈的二郎一聽到一郎不能一起去玩,便不敢置信地大喊。

  「抱歉啊,二郎!左馬刻有急事找我,所以今天不能去了。」

  一郎朝明顯露出失望表情的弟弟歉然笑了笑,然後拍拍也是一臉不高興的、比二郎還早幾分鐘知道他要去找左馬刻的么弟三郎那矮上幾分的頭。「三郎也是,對不起啊。」

  「那,要怎麼辦啊……」二郎問。

  「沒關係,你們不用顧慮我,兩個人好好的去玩吧!」像是在給垂頭喪氣的二郎打氣,一郎使勁拍了下二郎的背,然後對聽到這番話而陷入呆滯的兩個弟弟燦爛的笑了。「記得拍幾張照片給我看看啊!」

  被推出家門的兄弟二人怔怔的看著關上的大門,面面相覷。

  「……怎麼辦?」

  「……還怎麼辦,只能去了吧,低能。」

  「哈?為什麼非得和你一起去不可啊,真糟心。」

  「你以為我想嗎?但是一哥叫我們拍照了,要是沒有照片肯定會暴露的。」

  二郎撇了撇嘴,但還是認命地拎著行李邁開步伐,三郎像是故意不想跟他並肩走似的,在相隔兩步的後方跟著。

  走了一小會路,二郎發現三郎的速度不知為何比平常還要慢得多,有些不耐煩地回頭一瞥,發現三郎的包似乎因為裝了不少東西而稍顯沉重的樣子,家裡力氣最小的他提的有些吃力。

  本想放著不管,但看著對方倔強不肯認輸的神情,還有那因為天氣燥熱不斷溢出汗水的紅色雙頰,二郎越走越覺得心浮氣躁。

  「……啊——真是的!」

  拿下自己帶著的帽子,二郎停下腳步氣勢洶洶的回頭走向愕然的三郎,不由分說地把帽子扣在對方頭上,然後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提包,在要強的弟弟吐出任何反抗的話語之前搶先開口:「我說,你真的很不可愛诶!這種時候就該老老實實的認輸吧,逞什麼強啊!」

  「……胡說,我才沒有在逞強!」三郎面色似乎又更紅了幾分,但是被隱藏在二郎的帽沿底下,二郎沒有看見。

  「我說有就是有!」

  「沒有!」

  「有!」

  兩人邊走邊吵著,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並肩而行。

 

  「真的是海啊——!好久沒來了!」

  早早就換好泳裝的二郎大喊著,哪怕夏日正午的陽光最是毒辣的時刻,他還是像有用不完精力的般興奮且孩子氣地四處張望,就好像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大海那樣。如果不是為了等還在更衣間裡的麻煩弟弟,恐怕他已經在海裡了。

  「可惡,三郎那傢伙也太慢了吧……換個衣服也要這麼久!」二郎無趣的撐著下巴,蹲在男性更衣室的出口旁不滿的嘟嚷著。

  雖然躲在屋簷隔出的陰影下,炎熱到彷彿被扭曲的空氣還是令人難以忍受。二郎用食指與中指夾著已經不冷了的飲料,水珠順著塑膠瓶身曲線滑落在腳邊,沙上已是一片深色的水痕。

  等了好一會,幾乎到達耐心極限的二郎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大喊道:「太陽好大!熱死人了!我想趕快去游泳啊!」

  「白癡,吵死人了!」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二郎一回頭,就毫無防備的被某個東西擊中了臉龐。

  「靠!什麼鬼……」

  二郎摸了摸吃痛的鼻樑,朝不知何時換好衣服的罪魁禍首三郎控訴:「臭小鬼,你亂扔什麼啊!」

  三郎臉上卻是半分歉意都欠奉,還故意對二郎吐了吐舌頭,顯然在如何挑起對方火氣的技巧上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誰讓你這麼吵,我在裡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就不能安分點等著嗎,白癡!」

  「你自己這麼慢,還敢怪我吵!」二郎撿起方才被當成武器扔的東西——太陽眼鏡,然後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三並兩步湊了過去,然後伸手,夾雜著些許報復般粗暴的給他戴上,「這玩意不是拿來扔的,戴好!」

  「痛!我說,掌握好力道啊,你這個野蠻人!」三郎推了推有些歪掉的太陽眼鏡抱怨著,但被無視了。

  「哼,也就你還要帶這玩意下水,真是土爆了。」二郎憑藉身高的優勢肆意用手蹂躪了對方柔軟的髮一番,然後閃過三郎掙扎著想擺脫他作弄而朝他揮來的拳頭,並一把奪過三郎手中的黃色泳圈,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跟上,逕自走向沙灘:「走了,臭小鬼,去玩水了。都怪你拖拖拉拉,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哈?怪我?是誰在車上睡著結果做過站的啊……」

  撫平自己被揉的亂翹的髮,三郎小聲嘀咕著。望向頭也不回、似乎真的要把他拋下的哥哥,他撇了撇嘴,雖然知道二郎肯定不會真的自己走掉了——他要是真想走,早就自個兒去玩了,哪還會在外面等他——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邁開步伐追上他。

  「喂,把泳圈還給我啊!」

  經歷幾番波折,兩人終於踏上沙灘。

  二郎興沖沖的看著大海,結果一時不察被三郎從背後偷襲,一腳踹進了海裡。

  「靠,你踢什麼啊,臭小鬼!」被海水浸的渾身濕,坐起身的二郎抹了抹臉撥開黏附在肌膚上的髮絲,不滿的對詭計得逞而一臉得意的三郎大聲抗議。

  「活該!是你自己大意了!」三郎站在狼狽的二郎旁,毫不留情的嘲笑。

  見他得意忘形的模樣,二郎是恨的牙癢癢,想著要怎麼樣惡作劇回去的他突然靈光一閃。「喂,在那邊笑個屁啊。還不趕快把我拉起來?」二郎說著,一邊用理所當然地表情朝三郎伸出自己溼答答的手。

  「哈?你不會自己爬起來嗎……」

  嘴上是這麼說,但三郎還是嘟嚷著握住了對方的手。然而這個舉動卻正中二郎的下懷。

  只見他咧開一抹惡劣的笑,在三郎意識到不對勁之前將手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猝不及防之下,毫無準備的三郎就這麼向前撲倒,嘩啦的濺起水花。

  不像二郎是半裸的狀態,三郎可是還穿著一件連帽外套的,這一下讓他變得比二郎更加狼狽。用手把自己撐起來,三郎抬起頭忿忿不平的罵:「幹嘛拖我下水啊!你是白癡……嗎……」罵到一半,他才發現對方那看到都膩了的臉是近在咫尺,而他此時正坐在對方的雙腿間,姿勢曖昧。

  感覺到臉龐傳來火燒般的熱度,三郎連忙低下頭,知道自己此刻肯定臊紅了臉,正一遍遍的說服自己是因為太陽太烈了所以才曬紅的,絕對不是因為害羞。

  絕對不是……

  「……噗!」

  從二郎摀著嘴的指縫間,洩漏出一絲讓人火大的竊笑聲。

  三郎愣了下,隨即意識到自己被嘲笑了,原本的旖旎心思頓時煙消雲散,剩下的是自己被小看了的不爽。

  「你這低能!竟敢把我弄得這麼狼狽!」三郎羞怒的一撲,將二郎整個人推倒過去,而他自己壓在對方身上。他們所在處的海水位還很淺,只到二郎的耳根,透明的海水輕輕撥動浸在其中的深色髮絲。水珠沾在二郎臉上,在陽光下耀眼發亮,而他像是終於忍不住了的,開懷的大笑出聲。

  撲通。

  規律的心跳驀然從正確的拍子上滑出,擾亂整齊的秩序。

  被那炫目的神采晃的剎那失神,三郎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在那個瞬間,心裡似乎被某種洶湧的情感填滿,填滿到幾乎不受控制的溢了出來。

  「哈哈哈……三郎你真該看看自己的模樣,超級狼狽的哈哈哈!」

  ——啊,這麼說起來,好像挺久沒有見過他笑得這麼開心了。三郎想著。

  「……煩死了,你自己也沒好到那裡去啦。」三郎作勢受不了的樣子撇過頭來掩飾起自己的動搖,一邊站起身,再次對二郎彆扭的伸出手:「還坐在那邊幹嘛啊?再不抓緊時間玩,可就要沒時間了,大白癡。」

  「哈,還用你說?」

  二郎握住了那隻比他還小上幾分的手,咧嘴笑了。

 

  黃昏,落日緩緩沉入海平面,蔚藍晴朗的天空被染成一片鮮豔的橙紅。

  坐在沙灘旁休息的三郎看著二郎在海岸線邊散步著的身影,望著他一步步在沙上拓出腳印,以及那被夕陽餘暉給拖的長長的漆黑影子。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長、越來越遠……

  雖然了解二郎的不會那麼做,但三郎心底還是悄然升起一股自己會被拋下的不安。

  「……笨蛋一樣。」

  三郎起身,輕輕拍落自己泳褲上沾染的沙,順著二郎留下的痕跡,緩緩朝他的背影靠近。

  因為身高和體型的差別,二郎的腳印比三郎的還要大一些。三郎將自己的腳印在上頭,大了一圈的痕跡就像小孩子跟大人的對比,讓他沒來由地感到生氣。像是小時候在斑馬線上玩的「只能踩在白線上」的遊戲,三郎得要邁開比平常還大的步伐,才能好好的踏進對方的腳印。

  越是意識到彼此之間的差距,三郎就越是生氣,氣到最後累積起來,變成了滿滿的不甘和悔恨,在身體深處堆積、壓縮、再堆積、再壓縮……直到變成彷彿金屬般沉重的一塊,重的讓他幾乎喪失向前的力氣。

  三郎停下了腳步。他這次並沒有踩好,把腳印踏壞了。

  夕陽終於完全落下。

  三郎看著地面,一波海浪打了上來,沖刷過他的腳,同時一併把前方的腳印通通沖刷掉了。

  他像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的船,止不住地感到陌生。

  「……喂!」

  遠處,遠處傳來熟悉的叫喚聲。三郎抬頭朝前方望去。

  二郎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因為距離有些遠,再加上視線昏暗,三郎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只有聲音完整的傳遞了過來。

  他說,「快點過來啊!」

  他說,「不要讓我等這麼久啊,臭小鬼!」

  三郎看著他佇立的身影,像是找到了一座燈塔。

  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越走越快,越跑越快——然後,與那個人並肩。

  「慢死了,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二郎抱怨著,伸手戳了下三郎的額頭。三郎摀著隱隱作痛的額,看著二郎滿臉不耐的臉,小聲地嘟嚷:「哼……下次,我一定會追上你的。」

  「說什麼呢,白癡小鬼。」二郎說,「你不是已經追上來了嗎?」

  三郎愣住了,望著二郎那彆扭的表情,心裡陣陣發熱。

 

  「那啥,我說啊……」

  「幹嘛啊?有話就直說啊,扭扭捏捏的噁心死了。」

  二郎沉默了下,沒有發怒或像往常那樣拌嘴,「……我說,其實你也不全然是討厭的吧?」

  「……討厭、什麼?」三郎假裝沒有發現自己加速的心跳。

  「討厭,我……」二郎頓了頓,望向三郎雙眼的瞬間,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生硬的改口:「我們一起出來玩,之類的。」

  三郎自然沒有錯過那稍縱即逝的真心,但也沒有選擇戳破。難以言喻的甜膩情感混合著幾分竊喜和期待,還有一絲對對方膽小鬼般逃避逃避問題之行徑的惋惜,與慶幸。懷著複雜的心情,三郎嘆了口氣。

  「……唉,你果然是個低能啊。」

  「哈?面對人家認真的問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喂,臭小子你不要假裝聽不見……啊,不要跑!給我把話說清楚啊!」

  落跑的三郎看著後面面色不善的叫嚷著「給我站住!」一邊追逐著自己的二郎,噗哧一聲,開心的笑了出來。

 

  ——算了,我就承認,我可能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你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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